姚颖婕
我喜欢蝴蝶。我曾一次又一次地追逐它们,一次又一次地迷恋着它们的色彩,却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它们轻盈、脆弱,却又能在空中飞翔,以单薄的身躯对抗着狂风,自由自在。
我并不喜欢落叶。树叶掉落下来的过程美,清理起来却十分地麻烦。更何况,树叶不禁风吹,叶子枯黄的样子像迟暮的老人,没有一丝生机。
直到我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十分特别。
它的翅膀是皱的。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爪子却能牢牢地抓住地板,人走上前去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就站在那儿。我伸出手,把它托了起来,仔细观察:背面的翅膀是蓝黑相间的,蓝色部分像某人在画画时,蓝颜料在不经意间掉落;黑色的部分,像造物主从最漆黑的夜里来撕下的一片天空,深邃美丽得无可比拟。正面的翅膀却是黄黄的,像一片枯萎的树叶。我近距离观察蝴蝶时愿望没有落空,只是我看到的,究竟是蝴蝶,还是树叶呢?
将死未死的蝴蝶和将生未生的树叶,它究竟是谁呢?我看着它奋力鼓动翅膀飞得歪歪扭扭,却也沐着狂风,似闲庭信步。它虽红颜不再,却依然有其生命的重量。我突然望向身旁的朋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问:“生命的重量在了,风能吹起一片树叶,但吹不起一只蝴蝶。”
但蝴蝶又如何,树叶又如何呢?每一片掉落的树叶,都曾是一只蝴蝶,虽然掉落了,虽然很短暂,但它们也曾存在过,这就足够了。
或许不需要在乎轻重与否,真正要在乎的是,存在与否。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我们是困囿的庄周,还是自由的蝴蝶?抑或许是,我们是否真正地存在呢?
蝴蝶不能回答我的问题,跌跌撞撞地飞走了,如一片凋零的树叶,凄美又恍惚。但我只能留在原地和落叶做伴,思索着存在与否的问题。
又是一阵风吹来,落叶纷纷。
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突然抬起头,望着那蝴蝶一样翅膀的天,笑了笑,追随蝴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