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清辉
“你快看,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花呢!”
两个学生在我办公室窗外的谈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探出头去,看到他们正一边观察着窗前的小花,一边兴奋地谈论着。我总以为,夏天炎热,秋天萧瑟,冬天凛冽,春天一过,便不再有赏花的佳期。然而,夏日也可放眼量,学生的谈论声还吸引了其他经过的老师,他们拿起手机对着花儿左拍右照。
忙会使心亡,古人的字造得多好。日日忙碌,便容易忽视身边的小美好。
日日从办公楼前经过,却时时未注意,窗前这一小片被荒废的种花小绿地,先前都是黄土一片,不知什么时候竟长出了几株漂亮的植物。我愧疚于对它们的漠视,却惊喜于它们的成长。我几乎天天从这里经过,也经常俯下身看一看周围的小花小草,对于这片未曾长过一棵草、一株花的土地,我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我竟然长久地对这新生长的鲜艳的花视而不见!
我用手机一扫,画面上的图像和眼前这些花一模一样。这么普通的花竟然有一个大气的名字,叫龙吐珠。我努力寻找它们之间相似的样子。高高低低的花丛中,一朵一朵长得很紧凑,和和气气,错落有致。远远望去,没觉得什么特别,如果真要说出一点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这花长得色彩分明,绝不含糊。花有花的脾气,花有花的原则,总不喜欢长得浑浑噩噩,拖泥带水。绿的茎叶,白的萼片,红的花蕊,绿得透亮的花须,看上去层次分明,清清白白,红红艳艳。
花被一个个小灯笼包围着,乍一看,还以为是灯笼草,却和灯笼草有着本质的不同。灯笼草的花与叶子的绿色一致,像一个个绿色的小灯笼一样,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在乡下田野里疯玩过的孩子,最喜欢的除了狗尾巴草,就是灯笼草了。狗尾巴草可以拿来挠人,突然往人脸上或胳膊上一蹭,都可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而灯笼草更多的是孩子们打发无聊时光的玩具。把灯笼草放在手心,轻轻一拍,“噗噗噗”一声接一声,是孩子们无数个下午的快乐时光。龙吐珠也长着像灯笼草一样的花苞,那灯笼却是白的,白得像纸屑,不是雪一样的白,而是宣纸一般的白,白得很有质感,而雪的白则显得过于轻浮了。那花萼把花柱紧紧地包住,并不急着让它开放,像极了母亲对孩子的呵护。这个时候的龙吐珠乍一看很容易跟灯笼草混淆,只有在花开与未开之间,才显出它的别致。
龙吐珠开花时,洁白的萼片已经做好了守护的准备,形成一个如灯笼一样的包围。红色花柱从洁白的萼片中伸出,这个时候的花是完全没有舒展开的,形成一颗颗鲜红的花苞,鲜艳夺目,像早晨初升的太阳。洁白的萼片含着鲜红的花苞,宛如从玉龙口中喷薄欲出的璀璨红珠。于是,人们迎合花客的心理,给这种花取了一个吉祥的名字,叫龙吐珠,寓意顽强坚韧、吉祥如意。等到花儿完全开放的时候,那璀璨红珠已绽放成五片鲜红的花叶,花须从花柱中喷薄而出,倔强地向前伸着。此时花的生命律动完全被聚焦到了花须上,那花须穿过花冠,不断地向上、向前,仿佛要超越一个全新的高度和远方。此时的龙吐珠完成了生命的华丽蜕变,就像银龙腾空,衔着一袭鲜艳的红袍,直冲云霄。我更愿意把这一袭鲜红的袍看作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元袍,为这忙碌的校园增添一点吉祥的喜色。而谁又有幸状元高中,在这奋战高考的六月,身披状元红袍,荣归十里故乡?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们正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我在内心为他们默默祈祷,腾龙吐珠的美好寓意也必将助他们金榜题名,魁首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