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b版:五里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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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日

荣兄

那是我搬入新家的第一年,那个除夕的早晨,拉开窗帘,老婆惊叫:“哇哈,太阳好漂亮,就像一个红灯笼从那边升起来,画面太美了,我不敢看哦!”

我还沉浸在梦乡里,再美的景色,也打不动夜班人一颗想睡的心。我翻了一下身,心想:这样的美景,就留给明年的第一天吧!于是,我又沉沉地睡去。

登高山观日出,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在我的窗前,居然可以观日出,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观日出的渴求,许多人大概是从课本上开始的吧!巴金的《海上日出》,称赞其为伟大的奇观。这从小就留给我们无限的想象空间。

我曾经有过两次观日出的机会。一次是在柬埔寨,那是著名的吴哥窟日出。但是,一听说要凌晨4点起床,我就打了退堂鼓。那时我想,睡觉当然比看日出要重要得多。吴哥窟的日出如何壮观、如何美丽,我只能听别人的介绍、看别人的描述了。

还有一次,我突发奇想,要骑行到泉州的最高峰——海拔1080米的五台乐山看日出,那里有个著名的观日台。

愿意一同前往的有七个人。周六那一天,我们从泉州市区骑行50多公里,到达南安市向阳乡政府所在地。次日凌晨3点,我们从向阳乡出发,靠着山地车的车灯,沿着陡峭狭窄的水泥路,骑上山去,骑行了10多公里的路,5点钟到达山顶。遗憾的是,天气不遂人愿。云遮雾罩,看到太阳从云层里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没能看到太阳从远山慢慢升腾而起的壮观场面。

所以,我无法想象宋太祖赵匡胤《咏初日》所描绘的那种大气磅礴的场景:“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也没法感受到清代宋思仁登泰山看日出的美妙:“忽见明霞吐海东,天鸡初唱五更中。未收夜色千山黑,渐发晨光万国红。”

大年初一的早晨,5:45,闹钟准时将我叫醒,我把我家阳台茶室当作观景台。站在17楼,面向东方,面对洛阳江,等待一场美丽的相遇。

夜色朦胧中,不远处的村庄,点点灯光闪烁。有一盏却高挂在浅蓝色的夜空中,特别明亮、特别耀眼,那是天上的启明星。

天地之间,层次分明。高天上是淡淡的浅蓝色;底层的村庄、城镇和山峦,全被黛青色所覆盖;中间是淡淡的金黄色的彩带。

随着时间的消逝,金黄色逐渐加深,黛青色也慢慢变淡,远处的村庄、城镇和山峦渐渐显露。蜿蜒的洛阳江和那千年古桥洛阳桥,若隐若现,虚无缥缈,仿佛有古人的魂灵悠悠地从桥上飘过。

天空和大地的色彩是魔幻的。随之而来的变化,令人始料不及。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间的那条金色彩带,色彩越来越淡,往中间一点一点地收缩。有一火红的圆点突出云层,慢慢地往上托起,那是太阳羞涩的脸,从一点到一个球。

那个金黄色的圆球,像红灯笼、像蛋黄、像夜明珠……越来越靓,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洛阳江,照耀着千年古桥洛阳桥,同样照耀着我家的阳台茶室。

“初日临窗近,朝霞入户低。”我突然有了一种“新年伊始,万象更新”的感觉。守候初日,那是一种怎样美好的心境。

不必登泰山,不必赴吴哥,也不必爬五台乐山……就在自家的阳台上,即可欣赏日出赏心悦目的美好景象。

这场美丽的相遇,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常常向往远方的风光,却往往忽略了身边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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