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成
据说,好男人偶尔下下厨也不失为一种美德。
周末我还在睡梦之中,她把我摇醒说:“你去买豆浆馒头好不好。”我说不好,装着继续大睡。她只好自己起来买豆浆馒头去。直到她临出门时,我突然宣布说:“早上吃煎饼!”这一呼喊,连被窝里的孩子都大叫起来:“太好了!”娘俩几乎同时跑到床头来,挥舞着双手:“煎饼,煎饼!”
我们家有好些日子没煎饼了,这门手艺可是我唯一可以在娘俩面前炫耀的绝活!我一骨碌爬起来,必须赶紧上街备料去。我的煎饼中,鸡蛋和面粉是主料,还少不了大葱、胡萝卜、白萝卜几样配料。之所以选大葱而不是大蒜或水葱,是因为加大葱的煎饼蓬松不硬,少一些火气、腥辣,多了一分爽脆清甜;吃煎饼怕上火,加白萝卜正好可以降火,而胡萝卜中富含的胡萝卜素营养价值高;萝卜一定要选刚拔的在日光下水灵灵的那种,缩水那种煎起来就发轫,吃起来不脆;面粉也有讲究,一般选精制高筋粉,高筋粉更有筋道,摊起煎饼来更有形状。我直奔菜市场,买全这几样配料回来。
你看地摊上,那些摊贩是怎么煎饼的——他们把鸡蛋敲在烙铁上,像用圆规在锅上画一个圆,撒上佐料和葱花就算完工了。我想这样的煎饼并不是理想的营养早餐。回家后,我把红白萝卜切成萝卜细丝,大葱切成细末,把面粉和鸡蛋兑点水先搅匀,加点盐和鸡精,再把这些切好的葱、萝卜一块倒进盆里搅匀。我一边忙乎着,娘俩则伸长脖子探进厨房来,看我表演厨艺,为了那随时就能端上桌来的美餐而兴奋。有了旁边两个活宝的围观,我更加卖劲,刀工更加娴熟,搅拌也更加均匀。
一切就绪,我开始往锅里倒油,待油七八分热后,把料倒入锅后摊开、摊匀,就跟煎蛋一个法子,娘俩装着吃惊的样子看我把锅端起来,不断旋转。孩子开始模仿我一手握锅柄、做不断旋转加翻转的动作,还配上节奏不断地吆喝着,小小厨房一时热闹非凡。烹煎最讲火候,我可不敢怠慢,把锅里的煎饼旋得滴溜溜地转,觉得差不多了再那么一抛,翻个面再煎,再旋转一番,觉得到火候时再翻回来,直到两面金黄,才算大功告成。片刻工夫,一张热腾腾的煎饼落在青花盘上。胡萝卜丝、白萝卜丝、葱末在金黄的煎饼中红、白、绿、黄交相辉映,色泽好看,味道喷香,让娘俩馋得嗷嗷叫。
还没等到三张煎饼全煎好,娘俩早已吃开了。孩子把煎饼卷起来吃,咬在嘴里像刚出锅的米粿,嫩嫩的、滑滑的,还特别香,那感觉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有时,我们还加根油条或热狗卷起来吃,那叫一个酷。当然,吃煎饼少不了一碗热乎的豆浆,这样才更果腹。煎饼加豆浆,远胜豆浆馒头。小朋友一边吃一边说:“老爸你太厉害了,你为什么可以把煎饼抛得那么高?”我笑而不答,问他们:“煎饼好不好吃?”得到异口同声的回答:“好吃,但要罚你明天继续摊煎饼!”老婆对孩子说:“我们给你老爸的煎饼起个名字吧,说不定哪天下岗了还可以上街卖煎饼去。”孩子脱口而出,说:“人家武大郎卖煎饼,生意不错,我看老爸长得和武大郎差不多,就叫黄大郎煎饼吧!”说得我差点把那口煎饼喷出来。
其实,只要一得空闲,家人们就缠着我要摊煎饼,有时还会多煎几个,拿给左邻右舍尝一尝。邻居说我那煎饼比街上摆摊弄得还好吃,他们一直把我夸到轻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