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瑜
从前,曾有养正中学老师调侃:“如果养中哪个人一年都不来上班,地球照样转动;如果文添一个钟头不来上班,全校马上停摆。”此言虽是玩笑话,却道出了一个事实:养正中学不能没有文添。
文添何许人?养中司钟许文添老师也。说到其人,我眼前总会浮现出许老师敲响钟声的一幕幕,耳边总会回荡起那熟悉的校园钟声。
养中的功课安排有多紧凑,许老师的敲钟就有多频繁,他的工作担子就有多繁重。那时候,养中是这样安排功课的:上午早读后有四节课,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之间还有广播体操;下午三节课,每逢周二、周五的第三节是体育锻炼课;晚上三节课晚自修,高三年有时还有第四节课。每节课有预备钟声和正式上课钟声,如此算来,许老师每天必须敲钟几十次。每次敲钟之前的几分钟,许老师总是先走到办公厅前高挂在木杆上的铜钟下,他熟练地解开钟绳,举起左手,眼睛紧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右手则拉住钟绳,等待着到点敲钟。正点一到,他右臂马上拉动钟绳,钟声随即敲响。“当,当当”,声音一急一缓,是预备钟声;“当当,当当”,声音急促,是上课钟声;“当当当,当当当”,声音非常急促,是课间操和体锻课钟声;“当,当,当”,声音缓慢轻松,是下课钟声。
在养中,我听惯了许老师的钟声,从学生时代,到后来回母校任教,我都是在许老师钟声的指挥下,上课下课,下课上课。我也明白了许老师平凡工作中的不平凡,他几十年如一日,都早到晚退,每日要接受数十次的时间考验,一秒不差地提醒师生们上课、下课、做操或体锻。即使刮大风下大雨或烈日暴晒,许老师也一如既往,穿着雨衣或戴着斗笠,提前站在铜钟下,准备敲响钟声。他对时间的坚守,是对全校师生员工的尽责,他一直任劳任怨,因为他明白,不来敲钟,全校真的就会停摆!
曾几何时,电铃替代了人工敲钟,它虽然精准且省去了人工消耗,然而养中校园里再也没有许老师敲出的能告诉你是上课还是下课抑或做操、体锻的钟声,单调的电铃似乎少了点温情的提示,而多了点机器的冰冷。许老师那在风雨中、烈日下守候学校作息时间的身影,已黯然消失在时光的深处,他敲响的校园钟声也成了一代人记忆中的绝响,而他敲了数十年的那口铜钟也早已不知所踪。
许老师已于两年前仙逝,享年95岁,仁者寿也!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许老师敲响的校园钟声,时不时还回荡在一代人的耳畔,而他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平凡岗位服务师生,必然是百年养中光辉校史不可或缺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