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春锦

小区附近冒出一家快剪，却没怎么关注，很长时间未进店理过发。凑巧有一次急着外出，就匆匆进店了。

以前总以为，快剪会是很粗糙的活，又没用水洗头，体验不会好吧。但第一次快剪，我就被它抓住了。一是用时很短，中间没有一般理发店的洗头环节，直奔主题，理完就走，快到连刷手机的间隙也没有了；二是，快剪花费少，一次15元钱，要是在其他装修好一些的大店里，动辄几十元钱。

最主要的还有，快剪店的理发师傅是个话痨子，在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里，他的嘴巴好像从没有闭上过。从数年前自己开店当老板讲起，到新冠疫情期间店里难以为继送走一个个小伙计，再到最后找了这条小巷里的这家小店自己做了快剪，滔滔不绝。

他的讲述竟有一点表演性质，故事既有起伏，也会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穿插几句人生的鸡汤。虽然细碎，但并不让人厌烦，反倒有点享受这一席的唠唠叨叨。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礼貌性地互动一下，问上一两句。老板更来劲了，总要提着嗓门，强调一下他的观点、经验或心得。

他在讲自己的故事时，有点像是在播电视剧，即使生意失败时，也没有一声的叹息，反倒有点早脱苦海的得意。真是一个会总结、会找乐子的人。这短暂而快乐的理发过程，竟让人有点念想。

读大学时，学校门口有一家理发店，店里有一位莆田老师傅，个头不高，听说七十多岁了。老师傅给我的印象很深，他的穿着十分简朴，却一直保持干净整洁。每一次见面，他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就是他所用的理发工具，也是很整齐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显得井井有条；还很干净，差不多快一尘不染了。

老师傅极少说话，一拎起手中的剪刀，好像就进入一种无人的境界。每次坐在他面前，总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在老师傅面前消磨时光的最好方式，就是静静看着他熟练地理发、熟练地收拾工具。

一位客人结束了，他的工具必定一一复归原位，等待着下一位客人的落席。后来去理发，没有看到老师傅，一问才知他摔伤了手，以后也没有再来了。

一样的理发，不一样的师傅。但他们，总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