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红

今年春节回家，两个星期的假期一晃而过。总感觉假期太短，没有住够。静下心来一想，家永远是那个令人心安的地方。我心安处是故乡。是的，故乡啊，我回来了，现在又得离开。心里多了一份不舍，多了一份牵挂。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外工作。早些年回家的次数会多一点，但那时母亲还没有老，也谈不上什么乡愁。直到后来，岁月渐长，我对故乡的思念愈来愈烈。可大人要上班，小孩要上学，回家的次数反倒少了。遇到三年疫情，回家的路被阻挡在五百公里之外。母亲生病不能回去，家里有事不能回去，回家就像旅游，渐渐和远方的家陌生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心念念的故乡一次次闯进我的梦里。梦醒时分，常常腮上挂着一滴泪。于是，我感到愧疚，感到不孝。一个正当需要照顾的年龄，我却没有尽到一点做儿子的义务。

放假了，归心似箭，几百公里的路程开车也不觉得累，好在母亲的身体还好。车来到楼下，母亲笑脸相迎，为我们张罗一桌好菜好饭。有时候，故乡的食物可以弥补这份乡愁。很奇怪，明明都是相同的食材，母亲煮的就是比自己煮的好吃。那些天，母亲说她睡得很好。我们未回去之前，母亲整夜整夜的失眠。我呢，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除非要赶早去城里买一些请客用的食材。那些个夜晚，我睡得很踏实。母亲就在身边，我无需担忧母亲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突然就觉得一家人能够团聚有多重要。母亲闲不住，年纪大了还坚持种菜，菜吃不完她就挑到城里卖。过年那几天菜比较好卖，母亲叫我帮忙洗菜，就像小时候那样。

春节一过，我们又得奔赴晋江。母亲有万般不舍，絮絮叨叨和孙子、孙女说了许多话，这是后来我的女儿告诉我的。母亲怕我吃不到家乡的菜，出发前把家乡的特产、自家种的蔬菜塞了满满一后备厢。在我看来，那不是菜，而是沉甸甸的爱。汽车启动了，我发现站在一旁的母亲眼泪在眼眶打转，但她强作镇静，没有哭出声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