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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塔头刘村革命斗争陈列馆”,不由对这一红色基点村肃然起敬。
晋江市东石镇塔头刘村本是围头湾边上一个偏僻贫穷的村落。1949年前,全村300多户1600余人,人均仅有5分地,又多是瘠薄干旱的赤土埔,收成有限。村民靠讨小海、养殖海蛎帮贴着过活,不少人被迫背井离乡,远走外洋谋生。村中刘姓都是保护宋幼帝南行、负伤后隐居海隅的“行军令史”刘拓的后代,历来奉祀宋幼帝母亲杨太后的香火,将之奉为“境主”。祖辈还传下一种风俗——农历每月十五前后,年青人会聚集在海滩上分成两边“相挣”:空拳或持械对打。每年中秋晚上要玩“贡火”,拿着燃烧的木头对掷,练武炼胆,勇武精神相传不替。“穷赤”与“勇武”,是塔头刘成为红色基点村的重要条件之一。
1936年,红军北上长征后,闽南弥漫着白色恐怖气氛。共产党人朱汉膺、何邦基、李刚先后来塔头中山学校任教,撒播革命火种,1937年1月建立起塔头村第一个地下党组织。朱汉膺等老师不仅挨家挨户动员贫苦人家孩子入学,动员家长让女孩子入学,还在祠堂中办夜校,把村里青壮年男女召集来学文化、听讲革命道理,深受村人尊敬和信任。当时,中共闽中工委与上级领导失去联系,派黄国璋来塔头找朱汉膺和李刚,计划往香港寻找中共南方工委。当时缺乏路费,朱汉膺动员塔头开明人士刘廷侉资助100银圆,黄国璋得以到香港联系“南工委”,接受有关指示,回来组建晋南工委,开展下一步革命工作。依借着这片红色土地,革命的星火得以再度延烧起来。
抗战期间,民族危亡关头,塔头支部落实中共中央“共产党员应实际上成为各地救亡运动与救亡组织之发起者、宣传者、组织者”的号召,在学校教唱《义勇军进行曲》《流亡三部曲》,带学生到石菌村、高厚村演讲演剧,宣传募捐。时值金门沦陷,他们在农民夜校和妇女识字班教唱抗日歌谣,激发村民爱国热情,并发动群众捐款捐物。随后,由朱汉膺带所捐款物,前往泉州承天寺,慰问由中共闽中游击队改编、即将奔赴抗日前线的战士。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不让百姓过安定的生活,加紧对人民的盘剥,抓壮丁打内战。塔头支部落实上级布置的反“三征”,邀集全村青年在海滩上开会,宣读《晋南惠同壮丁大同盟宣言》:“……现在政府打内战,大败特败,兵员损失极多,要赶快抽丁去补充。我们为抗战而死就有光荣,我们为内战而死就不甘心。……‘别人子死不了’,这种做法我们坚决反对!”熨帖的语句说到大家心坎上,现场就有70多人报名加入“壮丁大同盟”,齐心“抗丁、抗粮、抗税”,民众奋勇夺回本村被抓走的壮丁,把国民党税警打得抱头鼠窜。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塔头地下支部在斗争中扩大到30余人,并分头到周边村落发展党组织,组建武工队、红色小鬼队。群众踊跃捐助资金、枪支、药品支持革命斗争;武工队先后参加上级党组织布置的除恶和处决特务、恶霸、反动骨干的行动;小鬼队也在侦察敌情、通讯联络、宣传工作方面起了积极作用。塔头村于是被誉为“晋江小延安”。
1949年5月1日,塔头刘村“皇后妈”诞辰,村里正欢喜地过节,国民党竟在第二天拂晓出动100多名军警来“清乡”。塔头党支部发动群众进行反击,晋江县工委及时组织运伙区沿海一带游击队和群众支援塔头反“清乡”,一时间上万革命群众带着洋枪、土枪、棍棒从四面八方赶来,包围住占据印山制高点用3挺机关枪向群众扫射的敌人,激战了一天,孤立无援的敌军逃入村边一座楼房负隅顽抗。当天夜晚,赶来增援的敌人佯装西路游击队来“接受投降”,将被包围的军警带出,狼狈逃窜。虽然在这次万人反“清乡”中我方牺牲了多位同志,但也给予敌人沉重打击,展示了人民战争伟力。自此晋南人民更加奋勇斗争,迎来新中国成立。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塔头刘村革命斗争历史印证了这一正确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