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范

母亲一个人打理菜园，已有七八年之久，如今已风生水起。每年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寒暑假回老家，陪母亲在乡下小住，和母亲一起打理菜园，体验慢生活。

乡下的生活，恬静、朴素，没有夜生活，每天在轻松、惬意中度过充实的一天。清晨在鸟语花香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地帮母亲干活，顺便分享母亲的劳动成果。人还没到菜地，就被屋脚边丝瓜架所吸引，别看只有三四根瓜藤，却爬满了整个瓜架。我好奇地数了数架下的花，一共有二十几朵，每一朵花都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又数了数瓜藤下露出的小脑袋，差不多十来个，肉嘟嘟的特别可爱。丝瓜每天肉眼可见长大，成长周期大约一周时间，我忍不住每天早晚跑去瓜架下看它，见证它的成长。

在湖南，辣椒是菜园里常客，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由于今年雨水充足，辣椒不负众望，随便一棵都结满二三十只，非常诱人，看着就眼馋。它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蔬菜。那个时候，妈妈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各种各样的辣椒吃，有蒸辣椒、炒辣椒、煎辣椒、泡辣椒、剁辣椒、擂辣椒等，一应俱全；还有各种与辣椒相关的菜肴，数不胜数。茄子也不甘落后，驮着紫色的果实笑弯了腰；菜地里的韭菜和空心菜隔着几块地相互督促，豆角与黄瓜不甘落后。看着母亲勤劳的汗水浇灌的劳动成果，我为母亲感到骄傲。

傍晚时分，我和母亲坐在屋前桂花树下纳凉。其实母亲的菜园子，几年前曾是一片桂花林，目前还保留了几十棵，那是父亲生前栽种的。看着当年的小桂花树，如今树冠伸到二楼，我感叹时间飞逝，不知不觉我在这座老房子里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

上个世纪90年代初，父亲倾其所有，给我们建成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这儿原先是块耕地，落实分田到户后，父亲在这块地上盖了房子。屋前屋后有半亩多的自由地，主要作为菜园。20年前，父亲瞅准桂花树的经济价值，把原本宽阔的菜园一缩再缩，直到巴掌大；屋前屋后种了几百棵桂花树，菜园名存实亡。

父亲与桂花树相依相守了十几年，最后不幸身患绝症，撒手人寰。父亲去世后，母亲接管菜园。这满园的桂花树是父亲生前留给我们的念想，尽管此时桂花树价已经跌得跟柴火差不多，我们仍保留了好几年。后来，我们嫌桂花树实在太密，又遮挡阳光，索性腾些地方种些花草和果树，既可以美化环境，又能吃到水果。

这才有了5年前，菜园增添了新成员：黄桃树、柚子树和枇杷树。如今的菜园又逐渐扩大，此外我们还在菜园里种上了紫苏和艾叶等。只有母亲一个人把持的菜园又恢复了欣欣向荣，回到了从前瓜果甜、蔬菜肥、百花香的祥和景象，桂花树则成了点缀。

母亲勤劳朴实，年轻的时候拼命地把我们拉扯大。现在母亲老了，她不愿意和我们同住，一个人守着老宅和菜园安度余生。她每天都在菜园里侍弄，菜地里总有忙不完的活。其实她种下的是一种等待，等待她的孩子回家，从菜地里带走菜，还有她的爱。

而我每隔半年也会回一次家乡，感受故乡的亲切。和母亲相处的时光，我更加懂母亲。去年底，我特意将一盆薄荷从泉州带回，把它移栽在我家菜园里，让母亲代替我照看薄荷。母亲和薄荷都是我的牵挂。现在菜园就像母亲的孩子，母亲守护菜园，菜园守护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