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b版:五里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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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

几度夕阳红

严 峥

多少年后,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在庐山上的那个夜晚……

深秋时节,大巴沿着庐山景区的环山山路行驶,几公里的路程中,道路两旁树叶颜色丰富,斜阳下大片的黄色调中夹杂着浅褐和深红。从车头的挡风玻璃向外望去,风景如电影画面一直向前移动,我一点也不觉得单调,眼前一片灿然,这激活了我因长途车程而倍感疲倦的细胞。

那段日子,生活忙碌,人像陀螺连轴转。人到中年,孩子、工作等压得我身心异常疲惫。这一幕层林尽染的秋景在闽南是难得一见的,金灿灿的景象盎然了我阴郁的心情。

庐山自古是避暑胜地,向来凉爽,导游说就是夏天的晚上也得盖被子。吃过晚饭后,我选择回房间休息,并特意向总台服务员多要了一条毯子。下半夜,身处千米海拔上,气温骤降,宾馆的被褥潮湿阴冷,我硬生生地被冻醒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索性穿衣起身烧水,取出行囊中的武夷岩茶,热腾腾的酽茶正好消解我的寒气及惆怅。万籁俱静的深夜,披着毯子,捧杯独坐,远离人群,远离喧嚣,周边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适合与自己深入地交流……

江山永恒,人生短暂。庐山上的那个夜晚我静静地独自品茗,茶汤中的咖啡因让我清醒,深刻地思索剖析自己为何要这样的忙碌。生活不能每天都塞得满满的,要留一些独处的时间给自己;生活不应该是用一种焦虑代替另一种焦虑,而是用一种欢喜重叠另一种欢喜。

如果我们的身体与灵魂分开了,可以学习印第安人。据说古老的印第安人有个习惯,当他们的身体移动得太快的时候,会停下脚步,安营扎寨,耐心等待自己的灵魂前来追赶。总之,人不能一味地走下去,要驻扎在行程的空隙中,和灵魂会合。

“只有当一个人独处时,他才可以完全成为自己。”德国著名哲学家叔本华如是说。庐山当晚沉思的心境,是我思想成长的里程碑。重新审视自己和身外之物时,我豁然开朗。

几百年前,诗人杨慎就已感慨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杨慎,这位明代博学多才的文学家,用自己的人生经历及词作告诉我们,穷也好,达也罢,四季照样更迭,生命照样老去。面对短短的人生,我们应该如何度过呢?生命的长度终有定数,但生命的厚度却由我们掌握。

我想,生活不是800米比赛,非得争第一。生活应该是不急不缓、从容淡定地往前走时,愉悦地欣赏路旁的风景;工作之余,充实自己的内心,强健自己的体魄。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对也好,错也罢,一转眼的工夫就随着江水缓缓流逝。云聚云散,人来人往,只有青山仍旧矗立在眼前,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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