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武

立秋早过了，可酷暑的余威犹在。中午前后，“秋老虎”肆虐进行时。俗话说：“立秋不是秋，过了处暑才是秋。”处暑来了，秋高气爽的天气随之而来。唐代摩诘居士王维的《山居秋暝》可谓是咏秋的经典，“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一场凉丝丝的秋雨，山谷好清新，傍晚倍儿爽。

城里人大多住在高楼大厦里，只能慨叹王摩诘的秋夜景致：明月、清泉、竹林风、小渔船……别一味艳羡王隐士的明月清风夜，其实小城的秋天也不乏佳景，虽不及空谷的奇景妙象，但也可让人驻足玩味，留步咏叹。譬如秋晨即景，“王孙自可留”。

凉爽好个秋，我钟情秋晨，不只是晨练，还有“忘言的真意”。当窗外香樟枝头鸟儿的清唱传入卧室，当清晨第一缕温馨的阳光射进窗台，当小区保洁员的塑料桶划响地砖，当雄鸡的高啼隐约传入耳边，我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到外面走走，不想再“躺平”。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小区的西面原是一大片旱地，一条小溪自西向东蜿蜒流过。我从遥远的乡村客居小城好多年，“惊鹊”“鸣蝉”“稻花香”“蛙声”早成过去时。小区旁边这片还未被高楼大厦侵占的土地，还能唤醒我儿时乡野的记忆。走出钢筋水泥的丛林，漫步大街、人行道或菜地旱土，亦可邂逅不少佳景野趣。

秋晨令人沉醉。晨曦，商住小区旁的路上鲜有车辆，没有刺耳的鸣笛和胎噪，只有芒果树上的鸟雀在嬉闹欢唱。出小区大门往左，路的左边有碧绿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右边是街道办的西面围墙，深绿的朱槿蔓延围墙，枝头喇叭状的红花尽情绽放，修长的花蕊，美艳诱人。

马交儿汪洋恣肆，疯狂扩张。绿叶藤蔓密匝，如绿毯覆盖好长一堵墙，有些还攀援到办公楼高处的窗台，成为天然的绿帘。素雅的小白花点缀绿叶中，黄色的花蕾引来无数的小蜜蜂。“带声来蕊上，连影在香中”，一片多么热闹的世界！

往北左拐入另一条长街，这条笔直的街道有两公里长，两旁挺立蓊郁的芒果树，像两条绿色的长缎带。夏末，芒果儿已渐渐掉落，洗尽铅华，复归静美。初秋，许多树的枝梢悄然萌出紫色的嫩叶。过些时日，紫叶变幻成绿叶，大自然的花草树木真奇妙！沿此街继续前行，不远处有艳丽的蓝花草，“蓝花幽草迎风开”。紫色的花瓣，薄如羽翼，晶莹雅丽，在清风中飘舞。

向右拐，就踏上了那条新修的大马路。路两旁的人行道都新植两排亭立的绿树，一排是香樟树，另一排是秋枫。它们落户于此虽一年多，但皆生机蓬勃，绿意盎然。马路旁的灌木丛，鬼针草、鸡屎藤和马交子等攻城略地，野蛮生长。蜻蜓和蝴蝶在飞舞翩跹。不时有灰色的鸽子在草丛中觅食，看见生人，翅膀一扑棱，忽地飞到附近的合欢树上。

朝阳初升，仍有威力。我来到高大苍劲的榕树下，大部分榕树两人方能合围，犹如天然凉伞。树下浓阴，清凉无比。这些行道树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苍劲的树干，繁茂的枝叶，独特灵逸的气根，盘根错节，恣意延伸，张力无形。我伫立护栏小憩，看川流不息的车辆。

秋晨漫步，既能活络筋骨，又可撷趣怡情。在温煦的秋阳下可凝视艳丽的花儿，在习习的秋风中倾听鸟儿的欢唱，还可静观蜂蝶曼舞，聆听虫儿浅吟低唱。